平淡生活Ⅳ
平淡生活Ⅳ
-----<葛朗台>
茗仔有一件黑色皮衣，款型很好，穿上能令他看起来结实一些。
身材是茗仔永远的痛，他曾拍打着威廉的胸肌对威廉说：要是我像你这么大块儿，那没准我的戏路就能更宽了，嘿嘿。
威廉记得茗仔的心愿，威廉也挺为他遗憾，同时，却又暗自庆幸。因为茗仔所向往的“更宽的戏路”，注定了这一辈子，都只能跟自己一个人“上演”。
“我是金刚狼，我是终结者，哈哈哈哈哈~！”
这是茗仔身着皮衣，揽镜自照时的呐喊。字正腔圆，充满话剧范儿。
威廉很想亲身体验一下茗仔的愉快，遂将皮衣借去穿，过了好一阵，两人回小窝团圆时，皮衣才重新回到茗仔手里。
茗仔检查衣服，发现膀子那儿变松了，领口那儿沾上了食物的印渍。嗅嗅，意面、黑芝麻、炸鸡、冰淇淋，气味浓淡交织，尽是威廉热爱的美味。
威廉惊叹于茗仔嗅觉之灵敏的同时，另补充了一个说明：“上次拍广告，我穿着它睡着了，jenny笑我，说看到我流口水了。”
对于威廉的补充，茗仔丝毫不意外，威廉累的时候常常如此：枕头被他弄湿过，自己的胸口与肩头，也从来没有幸免过。
茗仔连连摇头，这可是他最喜欢的衣服。
“你这家伙。”茗仔对威廉摊开掌心：“给我两百块，我要送去干洗。”
“啊？”威廉一呆，茫然地眨动两只熊猫眼。
“上次明明只要一百五十块......”
“上次我贴钱的。”茗仔慢悠悠地说，“上次你的羽绒衫蹭到油漆，我要负一小半的责任，这次弄脏我的皮衣，你要负全部的责任。”
威廉其实不怎么明白，但还是乖乖应了声“噢”，乖乖掏裤袋。摸索了半天，只摸出来几枚硬币。威廉抬头看着茗仔，可怜巴巴地问他：“我现金不够，刷卡可不可以？”
“那家店只收现金的。”茗仔敲威廉的脑袋，一下不够，又补了一下。大概是威廉捂着脑袋的样子太惹人怜爱，茗仔忽然间就心软了。
“哎，算了算了，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，我先帮你垫着，等你有现金了记得要马上还我呀。”
茗仔笑嘻嘻地说着，很顺手地取走了威廉刚才摸出来的那几枚硬币，跑进卧室，在床头柜前半蹲，举起手，慢慢地，一枚，再是一枚，将硬币投入了硕大的扑满之中。
扑满是威廉送的，树脂材质，造型可爱-----大腹便便的维尼手捧蜂蜜罐子，笑成一朵向日葵。
威廉在巴黎的某间精品屋内发现这个，只一眼就觉得茗仔会喜欢。如他所想，茗仔果然很喜欢，抱在怀里不放，嘴里发出惊喜的叫嚷“我小时候也有这个的呀，我的是一只大猪呀”，边嚷，边翻箱倒柜，搜寻出家中所有的硬币去喂它。
待硬币喂完，有时，茗仔也会将纸币折叠成薄薄的一片，这样，就能很轻松地塞进去了。
威廉跟着茗仔一起下蹲，当茗仔喂完了硬币，威廉拿起扑满掂量。已经挺沉的了。
这其中，有不少是威廉的贡献。
“别乱摸，这可是我的小金库~！”茗仔夺回扑满，捧在手心摩挲不停。
他的双眼放光，头微微朝一侧扬起，嘴角上翘，呈现出一道弯弯的小桥。俨然已沉浸在某种美好的憧憬。
威廉不知道茗仔正想着什么好事情。也许是正思考着如何获取更多的硬币来投喂他的维尼，也许是回忆起了小时候，一角一元地积攒财富，那种漫长艰辛，同时又满怀期待的感情。
其实一直以来，威廉都不觉得茗仔是个有什么理财观念的人。
威廉常年理财，成绩斐然，茗仔羡慕不已，威廉就把自己的经验分享给茗仔。然而，茗仔一听就打瞌睡，眼神放空，直念叨“麻烦麻烦真麻烦”。茗仔习惯了将全部的收入一分为三：一份交给爹娘，一份用于添置新鞋新衣，最后这一份，则用于两人的日常花销。
搬进小窝之初，威廉曾见过茗仔面前摊着一大摞的宣传资料，来自四大银行。
茗仔逐字逐句地研究，一会挠挠头，一会又皱皱眉，模样纠结的要命。
“你在做咩啊？”威廉以为他转性了呢，问他：“需要我帮忙咩？”
“我在看哪家银行的福利好。”茗仔说，“我要绑定一张卡，专交水电煤的，听说，长期绑定就能有优惠的呀，哈哈哈。”
“这个啊，其实......”威廉欲言又止。威廉看到茗仔眼睛里闪烁着无数的小星星，跟他的人，跟他的心灵是一样的可爱。
举世唯一。
威廉笑了笑，说“其实呢，我知道哪家最优惠呀”。
“哪家呀哪家呀~？”茗仔立即笑着扑到他身上。
威廉随口说出一个名字。威廉知道茗仔信任自己，茗仔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很聪明。就算茗仔很少亲口告诉他，但威廉就是知道。
到现在，这张卡已经用了快满三年。定期地，威廉会见到茗仔望着电脑眉开眼笑，说：“你快来看呀，我们这个月又省了好多钱呀~”每当这时，威廉就走到茗仔的身后，弯下腰，亲吻茗仔的眼睛。
后来的某一天，威廉与茗仔去老家看望了爹娘，返回小窝的途中，威廉开车，茗仔侧躺在椅背上，一直愣愣地看着他。
一回到家，威廉就拉着茗仔坐下，摸摸他的额头，捧住他的脸问他：“你怎么啦，哪里不舒服吗？”
“没什么，”茗仔叹口气，“就是被娘说了。”
“娘说你什么啊？？”威廉问。
茗仔再次叹气。
“娘说我是戆大。戆的没药救了。”
威廉不知道娘为什么要这样说茗仔。他想了想，诚恳地告诉茗仔：“娘是爱你，爱你才说你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茗仔露出淡淡的笑意：“娘还说到了你。”
“娘说我什么呀？？”威廉有点好奇，又有点紧张。
茗仔瞥瞥威廉，故意将音量压到最低，但威廉还是能够听得很清晰。
-----“娘说，‘你威廉GOR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人，你不要老是欺负他啊’。”
一字不差。
“对的对的，娘说的对的，”威廉猛点头，觉得幸福极了。他抓起茗仔的双手摇晃，无比认真地叮嘱他：“你要听娘的话啊。”
有人曾说：理想与现实之间，总是存在巨大的距离。
在威廉看来，这句是真理。
此刻，威廉亲手赠送的扑满被茗仔狠狠地夺回去，连碰都不让他碰一下。不过，威廉却一点也不觉得生气，威廉默默地找来一只纸袋，将被他弄脏的皮衣装进去。
很顺手地，纸袋也被茗仔夺过去了。
“妈呀，妈呀！”茗仔鬼叫着，由上衣口袋里抓出几张纸币。
月儿弯弯挂夜空。现在是晚上七点，干洗店七点半打烊。从小窝出发，步行大约二十分钟，跑步可以节省十分钟。茗仔慌慌忙忙地穿鞋，单腿跳跃着，转身命令想要跟上来的威廉。
-----“你去洗澡，然后去床上躺着，我马上就回来！”
威廉摇头：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威廉的要求惨遭拒绝。茗仔的理由是“不想浪费劳动力”。
茗仔承诺回来时给威廉带冰淇淋，对威廉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命令。跟着，就一阵风似地跑没影了。
茗仔走后，威廉乖乖去洗了澡，然后去床上躺好，拉过宽大的被子，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。
没有茗仔的房间是安静而空虚的，威廉的脑袋一片茫然，很快，就什么也不知道了。
威廉睡得迷迷糊糊的，觉得自己可能是做梦了，梦里，一只雪白的小熊用圆圆的鼻子来蹭自己，还用柔软的手掌来抚摸自己的后背。鼻子与手掌都是暖暖的。
“你又流口水啊。”
威廉听到一个声音。
威廉睁开眼睛。白色的小熊变成了归家的茗仔。
茗仔偎在他的身旁，看着他，拇指轻轻拭过他的唇角。
<葛朗台>完.
<LO注>
*威廉的充电器
回小窝团圆这天，威廉刚刚经历了一系列的高强度工作连轴转，身心俱疲。
但只要茗仔的一个眼神，一个拥抱，就能令他活过来，撑下去。
*茗仔的充电器
上述，同样适用于茗仔。但不适用在早晨，茗仔将醒未醒的时候。
*威廉的浪漫
威廉去茗仔办卡的那家银行存了一笔巨款，光荣地成为至尊VIP，享有种种特权。
威廉对那些权利统统不感兴趣，威廉只想知道，能不能给另一张卡的客户每月的水电煤来点优惠，减少一点点收费。一角两角，或是一块半块就好。
减少的那部分，就从我的利息里面扣除。威廉说。手续费，公关费，一切都算我的。
“方便告诉我原因吗？”经理觉得这位大明星实在太有意思了。
威廉笑笑，不回答。协议签好之后，威廉朝经理颔首，握紧文件袋，面带微笑地离开。
*娘亲的心情
上次回家看爹娘，茗仔趁威廉跟爹热聊之际，向娘亲炫耀：
威廉GOR好厉害啊，我在他推荐的银行办了张卡交水电煤，每个月都能省下很多钱啊。
很多是多少啊？茗仔娘问他。
茗仔算不清，回答娘亲：反正就是很多吧。
茗仔娘走过的路比他吃过的盐还多，经历过的人情世故比他演过的角色还要复杂的多。
茗仔娘沉默了很久很久。
接着，就说茗仔是戆大了。
“还好还好。”茗仔娘拍着他的脑袋说，“还好你碰到的是你威廉GOR呀！”
“你威廉GOR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人，你不要老是欺负他啊。”
茗仔娘无限感慨地说。
*茗仔的浪漫
充电觉过后，隔天，威廉想到了LAM哥的嘱托：这次休假，不要忘记找义卖的物品啊。
这是公司一年一度的活动，艺人们捐出自己的私人物品进行义卖，义卖所得，全部捐给贫边地区，用来修桥铺路。
威廉找出几件喜欢的衣裤，当季新款，买来也没穿几次。都是他很钟爱的。
打包完毕之后，威廉提醒茗仔：你也找一找吧。
茗仔当然会找。他手头有太多的小物件。威廉陪着他一起，一件一件地翻看。
第一件：两头尖尖，中间阔阔圆圆的大橄榄。
“不太见到你玩这个，也许可以捐出来。”威廉建议。
“谁说我不玩的！”茗仔牢牢地抱住，“这个我要的！”
威廉遂将目光移向第二件：肥肥的小飞机，手感很好，一直被茗仔坐在屁股底下，有时，还会用臭脚丫颠着它玩。
“这个呢？”威廉问。
“我要的！”茗仔一把抓进手里，先是藏到身后，而后又试图塞到裤兜里，奈何裤兜太小，挤不进去。
“反正我要的。”茗仔咕哝着，带着小飞机与大橄榄远离威廉，并排，压低脑袋，圈进自己的手臂。
威廉好笑又无奈，又说了几件，茗仔的回答一概三个字：我要的。
“做善事来的啊，大佬，你不要这么小气啊。”威廉走到茗仔边上，伸手戳戳他的胳膊。
茗仔抬起头看着他：“两百块我不要你还了。”
“啊？”威廉说。
“这些东西我要的。”茗仔很认真地说，“我全部都要的。”
在不久后举办的义卖活动中，威廉的衣裤拍出了不错的价钱。
而茗仔，则成为了那次义卖中，唯一一个没有捐出任何物品的艺人。
茗仔直接捐了款。
茗仔捐出了拍摄《杀手阿明》所获得的、一半的片酬。
LO注完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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