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仔Ⅲ
两个仔Ⅲ
一早，阳光还不是很亮，有些许风，微微吹拂纱帘。
屋子里静谧，靓姐守在厨房。
炉灶上煨着一大锅的鸡汤，由锅盖的缝隙中呼呼冒着热气。靓姐开盖，舀出一点尝尝。
味道不错，菌菇与鸡肉相得益彰。
靓姐将灶火调至最小档，接着，转身去到二楼。最里一间，是她两个仔的卧室。
装修精简。最醒目的，是一张双人沙发，和一张双人床。都是素色的。
沙发前面有一个圆形茶几，上面放着一个相架-----两个仔比肩而立，笑容绽放其间。
床头，左右各一只软枕，散发着淡淡的香味。枕套靓姐昨天才洗晒过。
两只枕头贴靠在一起。正中，卧着一只肥肥的绒毛小熊。看到它，靓姐眼前就会跳出茗仔的样子-----很乖，偶尔也会有点捣蛋。
茗仔出院两个多月了，出院后的衣食住行都是由威廉亲自照料。威廉宁愿辛劳，也不愿让更有经验的两位母亲代劳。
靓姐懂得这种心情。
隔几天，靓姐会与两个仔视频，看看茗仔肥一点没有，再询问询问威廉你哋最近点啊，睡眠是否充足，营养是否跟得上啊。
视频中，威廉黏在茗仔的肩头吃吃笑，说阿妈我们很好啊，茗仔随着他，眉眼弯弯地喊阿妈，说我们俩个都很好啊。
威廉还是傻傻的。茗仔依旧瘦削，气色却是比住院时好很多了。
再过一会，两个仔就要到了。几天前，两人在电话中与她讲定回来陪她住几天。
靓姐收回思绪，将卧室的窗户开启。
碧空如洗，绿草如茵。靓姐目之所及，皆是美景。无不充满朝气。
***
香港的秋日等同于内地的夏季。机上还身穿厚毛衣的茗仔，落地后就立即换成了威廉的薄外套。威廉戴着墨镜，只穿一件背心，将结实的胸肌勾勒的刚好。
僻静处，停着一辆外观朴素的私家车，两位助理姑娘分坐驾驶与副驾座。一瞧见两位男士过来，便迅速地开门，让座。
“我要吃虾饺。”瘦丫头说，“我还要吃流沙包。”
“那走吧。”高个妞说，“还去老地方吧，点心就属那儿最地道。”
“好。”瘦丫头哈哈笑，“一想到能够连吃三天，我就觉得这个世界又美好了。”
两位姑娘手挽手离去。
两位男士目送她们的背影，相视而笑。
“我们也走吧。”威廉说。
茗仔点头，随即又说等一下。茗仔将外套脱下，盖到威廉背上。
“伸手。”茗仔细声说。稍后又说，“另一只。”
“衣服穿好呀，肩膀着凉就麻烦啦。”茗仔握着威廉的胳膊，认认真真地对他说。
***
靓姐迎来了自己的两个仔。一个腰上围着毛衣，另一个背上披着件皱巴巴的外套。
此刻无风，屋子比早前要亮出许多了。
餐桌中央，很快便摆放上了菜肴。鸡汤是刚刚炖好的，冒着热气与香气，很诱人。
鸡汤周围，是六道热炒与两道冷盆-----茗仔参与了装盘，威廉则负责端上桌，摆碗筷。
三人就座，茗仔为靓姐盛汤，细心地挑除了姜片与八角。靓姐满眼含笑，夹起大鸡腿放到茗仔的碗里。茗仔立刻啃上一口：肉质嫩滑酥软，香料丝毫没有掩盖鸡肉本身的鲜味。
茗仔笑眯了一双眼。咽下鸡肉之后，茗仔认真地请教靓姐：“阿妈，怎样做才能把鸡肉烧成像这样呢，我也好想烧出这么好吃的鸡肉啊。”
“先吃饭。”靓姐轻声地讲，“菜都没有放味精，材料都是有机的，很安全。”
“多吃一点，吃饱一点。”靓姐说着，又替茗仔夹了一些菜。
“那我呢那我呢，我也要啊，有冇人理我一下吖。”威廉这时用双手捧起空碗，可怜巴巴地看向两位至亲。
茗仔立即就动筷了，由汤中，将另一条鸡腿夹起来。
威廉正想说谢谢，鸡腿却进了靓姐的碗。
“这只给阿妈的，阿妈吃。”茗仔说。
一边说，一边将那条啃过一口的鸡腿递到威廉面前。
“这只是我们的，”茗仔笑嘻嘻地说，“我们一起吃吧。”
***
饭饱，威廉帮着收拾起碗碟，与茗仔一起拿到厨房清洗。
靓姐也随着两人进去，找茶具，煮水，倒茶叶，顺带瞥一眼两个小青年。
靓姐泡完茶，将目光聚焦在水斗中、那一大堆的碗碟之上，心想待会，不知哪一个又要遭殃。
若干分钟过去了，靓姐已然离开厨房，安坐于客厅的沙发了。预想中的情况却始终没有发生。
直到两个小青年来到她边上，一切也还是安安静静的-----没有“咣当”，没有夸张的“啊啊啊”，以及紧随其后的“笨死啦笨死啦，你别用手啊”。
午后的阳光柔和，屋子笼罩在一片宜人的光线之下。
空气之中飘散着清淡的茶香，两个仔坐到了靓姐的身旁。
三个人，人手一杯茶。
闻一闻香气，啜一口茶汤。
谁也不说话。
<两个仔Ⅲ>完.
<附录>
*威廉喝完一杯茶，就一个人溜到楼上玩电动去了。
茗仔陪靓姐说话，告诉她，过段时间，自己会去台湾走一走。
台湾好似火炉啊。靓姐这样告诉茗仔。靓姐去过许多回了。
茗仔低头笑了，小声地说就是因为热，他才放心我去呀。
听说那儿的茶叶很好。我给您带一些回来。
稍后，茗仔抬起头对靓姐说。
茗仔的脸颊红扑扑的。靓姐伸手捏一捏，觉得似乎肥回来一点了。
靓姐开心地笑了，说好啊，带吧。
*两人回香港住的第二天，大姐牵着肥妹过来。肥妹躲在大姐身后，样子有点怯怯。
茗仔以为她是许久不见自己，怕生了，隔了一会，她却自动跑上来，用肥肥的胳膊圈住他的腰，清清楚楚地喊他hanson阿哥。
茗仔把她抱起来，亲亲她，她即刻也亲亲他，搂住他的脖子，满脸哀愁地注视他。
“你怎么啦？”茗仔轻声地问她。
“肥妹好想里啊。里以后唔好再生病啦。”肥妹用稚嫩的嗓音告诉他，“里以后一定一定要乖乖啊。”
肥妹的普通话说的有点糟，与早年间的威廉一模一样。
不过，每一个字茗仔都听懂了。
“好啊。”茗仔向她保证，“我以后一定乖乖的，一定一定不会再生病啦。”
附录完.
外一篇.<关于我爱你2>
*这是发生在茗仔住院初期的事情。
一个深夜。
茗仔靠坐在床头，威廉陪在他边上，握住他的手，陪他倒数。
再过几分钟，就是茗仔三十一岁的生日。
没有蛋糕（因为奶油肥腻，医生不准吃）。
没有蜡烛（因为病房不准有明火）。
就连倒数，也是在茗仔的一再要求下，威廉才勉勉强强地同意的。
威廉想茗仔早睡，比起庆祝生日，威廉更想看到的是茗仔的汤圆脸。威廉想捏。
床头灯微弱地亮着。时间来到了新的一天。
威廉替茗仔放平枕头，说很晚了，快睡吧。
“你还没说那三个字呢。”茗仔躺下去，看着威廉。
“什么字？”威廉一愣。
“‘你最帅’啊。”茗仔瘪嘴。
“噢。谢谢。”威廉再次一愣。
“谢你个头啊！”茗仔再次瘪嘴了。
“是让你跟我说‘你最帅’啊，你前天答应过的啊。”
威廉挠头。
威廉已经完全不记得了。
此时此刻，威廉唯一的念头就是让茗仔快点睡着，而不是纠结帅或不帅的问题。
“你最帅。”威廉轻叹一口气。
“嘿嘿。”茗仔眯起眼，笑成了一只无忧无虑的熊宝宝。
威廉俯下身去。
“快睡吧，我在这里。”
威廉替茗仔掖好毯子，亲吻茗仔月牙似的眼睛。
外一篇完.
评论(27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