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仔Ⅳ
感觉（？）这篇可以接着连理7来看=..=)/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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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个仔Ⅳ
茗仔娘跟两个小青年一块待了几天，替他们烧了几顿饭，并收了威廉做徒弟，将一套独门煲（鸡）汤秘方传授给他。
其实，茗仔娘在厨房忙碌时，茗仔跟威廉一样，都是在一旁陪伴着，睁大了眼睛认真地观察。
“娘，你刚才是先放盐还是先倒料酒的呀，你动作太快了我没看清楚嘿嘿。”
“娘，你为什么要把生姜切的这么薄呀，切厚的话是不是会破坏味道呀。”
“娘，为什么你葱不切呀，不切是不是鸡肉就更香呀。”
娘。娘。娘。茗仔娘听得一个头两个大，这小棺材从前可没有这么啰嗦啊。
还是威廉稳重-----嘴角绽着可爱的笑容，安安静静地看着，很乖很乖地学着。
茗仔娘心里欢喜，拿筷子挑一挑鸡肉，嗯，熟了，软软嫩嫩的。
“尝尝。”茗仔娘夹起一块送到威廉的嘴巴边上。威廉笑成一朵花，正要张嘴，“啊呜”，鸡肉被茗仔截胡了。
厨房里香气四溢，茗仔揉着脑门，委委屈屈地咀嚼着美食，一边吃，一边抬腿偷踹威廉的屁股，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“娘你偏心啊”。
“你三岁小毛头啊，偏心，”茗仔娘斜他一眼，“要学，就给我乖乖看好，别出声音。”
“我没有出声音，我是......哎，你笑什么，有什么好笑的啊！我擦，跑，算你腿长是吧，有种别跑！谁还没有大长腿了是吧！”
茗仔娘的身后传来欢笑声与疾走声，还有衣服与衣服之间摩擦所发出的声音，忽远忽近。
茗仔气鼓鼓的骂人、还有威廉那特有的可爱笑声，一直在茗仔娘的耳边持续回响。
此次煲汤“教学”，以威廉捂着脑门、茗仔叉腰“哈哈哈”而告终。随即，茗仔自己的脑门也挨了一下。茗仔娘淡定地关火，将“教学成品”端上桌，与两位手捂脑门的小青年一块儿分享。
回老家前，应茗仔的请求，茗仔娘又进行了一次“教学演示”。这次，茗仔学乖了，搬个小凳子坐在厨房门口，在娘亲身后，一声也不吭，睁着与她一式一样的圆眼睛认真端详。
但茗仔的嘴巴却没闲着，茗仔怀里捧着个大圆盆，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小零嘴-----坚果，曲奇，奶糖。这几天都是这样，这小东西的嘴巴根本不见停。
“你不怕胖啦？”茗仔娘回头望一眼，笑着揶揄他。
没听到回应。
很快，眼前出现了一坨白白的小东西。定睛，是颗开心果。
“嘿嘿。”茗仔的笑容也好似开心果，巨大而无敌。
坚果脆脆香香。一颗吃完，隔一会，就会再来一颗。
茗仔一会坐下，一会站起，非常周到地充当着快递。
厨房难得的安静。茗仔娘胳膊旁站着威廉，很用心地盯着火，观察她手上的动作。
威廉不吃零食。新戏对身材的要求很高，即将进组了，这段日子他必须严格控制饮食。
但茗仔不必控制，威廉喜欢看着茗仔吃。
煲汤的过程里，威廉偶尔会转移目光，只要他的目光改变方向，茗仔就必然由零食盆里抬起脑袋，与他四目相望。
茗仔皮的要命，冲他吐舌，挤了眼睛再抖眉毛，手脚并用，极尽所能地扮出各种怪样。
威廉抵挡不了这样的茗仔，当即“噗嗤”笑出声音。
“不要出声。看好。”威廉的额头挨了一记。茗仔娘敲的十分顺手，眼皮都不用抬一下。
威廉收回目光，乖乖站定，茗仔这时也一本正经，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，继续埋头于他的大圆盆里。
茗仔的坐姿令威廉想到他自己的某张机场照，正襟危坐、很乖很乖的模样，于是，威廉又忍不住笑了。
威廉的笑容实在太帅气，茗仔娘没舍得再打。茗仔娘吩咐威廉盯着汤，见有沫子浮上来，就轻轻舀出来。讲完，茗仔娘便撇下俩小青年，返回客厅看电视去了-----《九门》重播，佛爷简直比威廉还要帅气。
看完了两集，俩小青年端着汤锅过来了。茗仔脚步迟缓而滑稽，两只手抓着威廉的衣摆，跟在威廉旁边。锅子放定，茗仔撤了手，一屁股瘫坐下去。威廉立即蹲下查看，手心来到茗仔的膝盖，慢慢地替他揉着。
“早知道就换个高点的凳子了，”茗仔哭丧着脸说，“凳子太低了，坐的我腿都麻了......”
茗仔娘旁观了几秒钟，叹口气：“不是凳子太低，是你这个小棺材缺乏锻炼啊。”
茗仔娘看向屋子另一头。那儿有两台一模一样的跑步机，上面贴着英文字母，茗仔娘认得。两个字母颠来倒去，两个儿子不分彼此。
其实也有分别。唯一的分别在于：一台机的主人比较勤快，而另一台机的主人......则是一言难尽。
茗仔娘再一次的叹气。她盛出三碗汤，再一次地与两位小青年分享。
味道不错，不愧是由威廉看着火。
午后的闲适时光，窗帘半开半遮，透进来的光线刚刚好，屋子宁静，如同先前的厨房。
三人围桌而坐。茗仔娘麻利地剥着毛豆。茗仔偷懒不肯动，盯着威廉看，伸手捏他的脸，戳弄他的大酒窝。威廉不理茗仔，学着娘亲的样子剥毛豆，刚剥出两颗，就迅疾让茗仔顺走，偷偷地藏进自己的衣兜。威廉还是不理，什么也不说，继续着笨拙而可爱的动作。威廉剥出多少，茗仔就藏起多少。衣兜渐渐鼓起来，藏最新的一颗时茗仔失手，豆子滚落到了地上，茗仔想捞，身体一歪，连带兜里的那些全都洒了出来。茗仔急的哇哇乱叫，威廉也终于忍不住哈哈笑，两个人同时趴到地上，用力过猛，脑袋撞到了一起。
茗仔娘处变不惊，这种场面对她而言早已家常便饭。她慢悠悠地剥着剩余的豆子，任凭那俩小东西在桌底如何搜寻，如何打闹顽皮。
夕阳西下。晚饭之前的这段时间，威廉都会在跑步机上练习。这几天一直如此。茗仔娘觉得这应该是威廉的一个习惯。这个习惯很好。起先，茗仔娘以为茗仔也会跟着一起练练，因为有两台跑步机。很快，茗仔娘发现了，比起运动，茗仔更喜欢做的是一动也不动。
“你看看你威廉GOR，”茗仔娘非常恨铁不成钢，“你再看看你自己。”
话音刚落，茗仔立即伸长脖子，冲着威廉的后背瞪大了眼睛。紧跟着，他把脑袋缩回来，目光由自己的左肩，转移到自己的右肩，随后晃晃脑袋，咧开嘴，冲着娘亲笑了。
“我看好了，嘿嘿。”
茗仔娘已经懒得动手了。
“钱赚的再多，浪费总是不对的。”茗仔娘说着，站起身，走到了威廉的边上。
两人交谈着什么，音量不高，茗仔没听清。在他预备偷听的时候，威廉停了下来，来到他的跑步机，认真地调试了起来：最慢的一档，适合中老年人的频率。
“当然可以。”威廉这句话茗仔听清了。
茗仔娘笑了笑，踩上机器。
娘亲的步伐稳健，摆臂有力，茗仔愣愣地看着。
好几分钟过去了，茗仔娘结束了锻炼，无需威廉的搀扶，自己下来，大步地走向了儿子。
“这个蛮好的，与其浪费，不如就给我跟你老爸用呗。”茗仔娘语气如常，丝毫不见喘，笑眯眯地对茗仔说，“我问过你威廉GOR了，他说可以。”
茗仔没有立刻接话。他朝跑步机望去，上面的字母M硕大而崭新。威廉贴的。
茗仔呆呆地注视着，一动也不动，仿佛被点了穴道。过了一会，他转头回答母亲：“这个不好，这个旧了，不好的。”
“怎么不好了，很好的。”茗仔娘笑容灿烂，“我刚才试过，你威廉GOR也说这个很好。”
“不好的不好的！”茗仔拼命地摇头，“这个不好的，我买新的给你跟老爸！”
“买新的做撒呀，这个就行了呀。”茗仔娘瞥他一眼，“反正你又不用。”
“谁说我不用！我用的！”茗仔立马蹦起来，张开胳膊冲向他的跑步机，蹦上去就是一通狂跑。同手同脚，样子极为搞笑。
“娘你看，娘你看啊！”
茗仔哇哇叫。再转头时，发现娘亲已然不知去向。
茗仔的鼻子里似乎飘来了油花的香气。厨房那儿传来了不小的动静。
茗仔颇为失落，搂住机头往下坐。威廉这时走近他，将一条宽大的毛巾盖到他脑袋上。他沮丧地抬头，正对上威廉那双含笑的眼睛。非常可爱，又非常帅气。
“你怎么啦？”威廉揉揉他的头发。
威廉的嗓音温柔的好像清澈的泉水。茗仔委屈极了：“你刚刚跟娘说什么啊？？”
“啊？则个啊，”威廉想了想，回答茗仔，“娘说想试一下你的跑步机，问我可不可以，”
“然后呢？你怎么说的？？”
“当然可以啊。”威廉笑，“我说‘当然可以’。”
茗仔吸吸鼻子，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。
***
深秋的夜晚静谧安逸。
后半夜的时候，茗仔娘觉得口渴，起床想倒水喝。
刚巧，威廉由浴室出来，看到她，立即过来帮忙。大半杯热水，兑上小半杯凉水，水温恰恰好。
“娘你怎么还不睡......”
忽然响起的是茗仔的声音。
茗仔的头发乱的像鸟窝，眼睛半开半闭。茗仔娘以为他是要上厕所，结果他只是站在卧室的门口，对着威廉的方向，嘴里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哈欠。
“小朋友~”茗仔娘听到威廉轻声自语，看到他唇边漾起的浅淡笑意。
孩子们都睡下了。
茗仔娘却睡意全无了。
茗仔娘喝过水，坐到沙发里，脑子里跳出一幕一幕的回忆。全是关于茗仔。小时候，无忧无虑、没事总爱黏着她要她抱的可爱宝宝；长大了，读书了，有了心事的小小少年；独自北漂打拼、争取工作机会，跌倒了，没时间哭，来不及掸去尘土就要继续迈步的勇敢青年......以及先前，听到自己说想要跑步机时、那个手足无措的傻儿子......
她生他下来，一路与他积攒着各种记忆。现在，他有了自己的生活，他有了他。
他与他，肯定也会拥有更多更多的记忆。更加美好，更加值得珍惜。
她相信。
茗仔娘默默地想着，抬手揉一揉眼睛。
<两个仔Ⅳ>完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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