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东西Ⅱ
小东西Ⅱ
<小黑屋>
两人从老家抱回了一大堆东西。吃的用的都有。
茗仔娘烧菜时特意为他俩多烧了一份打包。想吃的时候，微波热一热就行，算是给他俩晚上加餐了。
茗仔爹打包了几袋营养土和肥料，还有几个陶瓷大花盆。茗仔上次在电话中跟他提过：多肉日渐肥硕小盆子都快装不下，吊兰被威廉剪成了菠萝头，威廉这么笨可怎么办啊。
与二老道别之后，茗仔走前面，威廉没动，还在跟爹娘讲着什么。
茗仔怕爹给的盆子碎掉，遂紧紧搂在怀里，又怕娘给的菜肴洒了漏了，于是也一并搂着。空不出手去拉车门，只好停下来等待威廉。过程里，一只黑色的小东西由他脚底疾走而过，吓了他一大跳，身体本能地就转向了威廉所站立的方向。
很快，威廉就小跑着过来了，两个人坐进车里，威廉替茗仔系好安全带，然后将一袋梨子搁到他腿上：“娘说我声音好沙，叫你多煮这个给我吃啊。”
茗仔瞥一眼笑的花枝乱颤的威廉，又看了看嫩黄饱满的大梨，嘴里咕哝了声什么，随后，抬手揉乱威廉的头发，大声说“知道啦知道啦就您事儿多啊”。
两个人大包小包地回到自己的家。茗仔先将餐盒放进冰箱，接着就抱着花盆去转移他的多肉了。威廉也有事做，他先开窗通风，接着，就开了房门下楼去了。
风吹拂茗仔的头发，吹的他心里空落落的。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，忽然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，转身定定站立，将四周打量：墙上的“荷包蛋”跟“家”，家中的摆设与装潢。一切分明都还是原样。
茗仔快走几步，来到大门边上，伸长脑袋朝外面张望，“咚”的一下，恰好与从底楼上来的威廉撞上。“嘶”，威廉倒抽一口冷气，捂住鼻子，用一把哑嗓问他“大佬你做咩啊”。
没有回答。
茗仔呆呆看着威廉，反问他：“你手里拿的什么啊？”
“好东西来的啊。”威廉露出笑容，牵住茗仔的手，两个人进屋，坐上沙发。
“jenny帮我订的，昨日才邮到，我怕我们不在家，就填了底楼老爷子的地址，嘿嘿。”
威廉一边说，一边拆开包裹盒，茗仔跟着伸手去拿里面的东西，一看就皱眉，顺手就朝威廉丢过去了。包装盒是瘪瘪的，上面印着黑黝黝的小强。打开包装盒，还有一层塑胶包装，拆开包装，才真正是威廉嘴里说的“好东西”。
十二只圆滚滚的黑色小玩意，连在一起成两列，乍一看，有点像HK的小点心-----鸡蛋仔。
“这个叫‘小黑屋’，对人类无毒无害，但是对小强，就是超级导弹了吖，真嘅，我研究过嘅，把它们放在厨房跟浴室，小强就不会再来骚扰你啦。”威廉笑嘻嘻地说着，弯腰埋头，拢着肩，慢慢地，小心翼翼地，将小玩意们逐一掰下。
威廉垂着眼睛的样子可爱极了，两排睫毛又密又长。茗仔用食指去蹭蹭它们，弄得指间痒痒的，心里也软绵绵的。
稍后，威廉掰好了全部的小玩意，分一半到茗仔手上，说“来啊，我们一起去放”。
<早餐>
后半夜的时候，茗仔起身上厕所，开了灯，墙角的四只小黑屋被照的格外明亮。
两人早前一块摆放的时候，威廉嘴里一直啰嗦个不停，从小黑屋的原理说起，再说到最佳的摆放位置，以及多久更换一次。说的太来劲了，以至于脚下踉跄，被他自己刚放好的一只小黑屋给绊了一下。
茗仔没好意思嘲笑这样可爱的他，茗仔蹲到地上，认真查看了一下地形之后，将四只小黑屋重新进行了摆放。放完，两个人互揽肩膀，一步一摇地来到客厅，讨论起了度假的计划。
假期为时一个月。在此期间，除了要各自与各自的朋友相聚，还要一起回HK看靓姐。
其余的时间，就可以任由他们自己摆布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。
“我要想一想新歌，跟jenny讨论一下新的剧本，还要看一本新书和新的影碟吖，”威廉对茗仔说，“你呢，你想做什么吖~”
“睡觉。”茗仔答得斩钉截铁。
“哎呀，哎呀~你怎么这样吖~”威廉假模假样的捂脸，拿胳膊肘蹭弄茗仔的腰间。
茗仔懒得解释此“睡”非彼“睡”。茗仔以实际行动来证明。
当日晚饭过后，茗仔就直接扑向了大床的怀抱。脑袋刚一沾上枕头，他就迷糊过去了。
没有小强的骚扰，没有乱七八糟烦人的梦，茗仔睡得又香又沉，只有当威廉躺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的眼皮稍微动了动，他本能地翻了个身，依偎进威廉的怀抱。他闻到威廉身上的沐浴液味道，感觉到威廉掌心在他腰间的温度，还有恰到好处的力度。
这样很好，他觉得安心，便睡得更加踏实了。
当早晨来临，这场自然醒令茗仔充分体验到了什么叫生活的美妙。
茗仔由被筒中探出手脚，往边上摸索，威廉不在，应该是已经起来了。其实威廉的赖床比他更厉害，不过有时，威廉也会比太阳公公还要勤劳。
窗帘半开半掩，将浓烈的阳光柔化成了温暖的光线，茗仔揉一揉眼，伸展双臂，打了个冗长的哈欠。随后，他慢吞吞地坐起来，背靠床头，脑子里空空如也。
对茗仔来说，这种时刻是最幸福的。一年之中，哪怕只有一次，都能让他回味上很久。
“醒啦。”
威廉的声音传来。
卧室的房门被轻轻地推开，威廉左手一杯水，右手端着个碗，胳膊上还挂着一个袋子，面朝茗仔，慢慢地走进来。
“先喝水，再吃饭团。豆浆我放了糖，好甜的。”
威廉说着，俯身，揉了揉茗仔的脑袋。
<寻人启事Ⅱ>
透过落地窗朝外看，是茗仔专心致志，移栽植物的身影。
茗仔吃得太饱，一吃完就揉着肚子，到阳台去继续他昨天未尽的“事业”。
成功移栽多肉之后，茗仔手握剪刀，绕着菠萝头的吊兰，连续走了好几圈，时而摩挲下巴，时而噘嘴瞪眼，为的只是一个目的，尽最大的努力，替这盆倒霉的家伙捯饬的好看一些。
事与愿违，最终，茗仔无奈地发现，在强大的人为面前，任何努力都是多余的。
茗仔收好剪刀，抚摸眼前这粗短可怜的叶片，轻声告诉它：以后，看到有兔子牙，笑容奸诈的人，记得要绕道走啊。
返回客厅的茗仔立即察觉到了异样。
太静了。厨房刚才明明还有水声，窗边刚才明明还有笑声的。威廉的脸颊刚才还贴在窗玻璃上，双眼看着自己，笑出一口的白牙。
这种感觉很不好，茗仔拔腿就跑。
卧室、厕所、厨房，阁楼，甚至是冰箱，每个地方茗仔都跑遍了。可是每个地方都是安静的。
神经病。
茗仔在心里想。
他深呼吸，再深呼吸，努力地回想，那些威廉喜欢做的事，喜欢去的地方，还有他的那些朋友们，他们的电话号码。
手机快要没电，茗仔摇晃它，快走几步来到大门边，猛地拉开，“咚”，“啊呀”-----是威廉。-----威廉捂着鼻子，发出痛苦的叫喊：“大佬你又想做咩啊”。
“啪嗒”
茗仔的手机落到了地上。他没有听见。威廉想捡，被他一把拽到面前。
依旧没有回答。
依旧是呆呆的反问：“你手里拿的什么啊”。
“噢，这个啊，”威廉举起手中的袋子，向茗仔展示袋中的东西：一盆吊兰-----碧绿修长的流线型叶片。
“这个是底楼老爷子送的，我问他怎么才能修好菠萝头，他说他不知道，但他可以送我这个。”威廉抿着嘴，偷眼瞄一瞄茗仔，表情有点淡淡的羞怯。
“神经病。”茗仔吸着鼻子骂他，“神经病！”
威廉发不出声，因为茗仔跳到了他的身上，他的肩膀被茗仔的胳膊死死围困住，他的双腿也被茗仔的脚死死地缠上。一动也不能动了。
那盆漂亮的吊兰跌到了地上。可能碎了，也可能命大。没人知道。
现在，威廉全部的心思都给了自己怀抱中的这只熊-----这只熊宝宝是如此的脆弱，却又令他感到举世无双的可爱，一种只属于他的温暖。
威廉紧紧抱住他的熊宝宝，轻轻吻他。
注定的。
威廉想。
注定了是要一辈子了。
<小东西Ⅱ>完.
<LO注>
*老爷子给的吊兰命大，后来，被两人跟菠萝头摆在了一起凑成双。
另，菠萝头后来也变漂亮了，不知道是不是近朱者赤的缘故。
注完.
评论(23)